“动物西迁”:国立中央大学农学院的西迁之路
01/ 数字档案馆
抗战时期高校内迁,不仅保存了各高校的基本实力,更重要的是聚集了众多专家学者,通过著书立说、传道授业、教生收徒,推动了战时中国教育的发展进步,壮大了当时民主运动的力量和队伍,为日后“第二条战线”的开辟奠定了坚强的思想、理论和组织基础。
本次王酉亭西迁地图册数字化展厅通过《地图册》展示了国立中央大学农学院教师王酉亭及他的教职工同事们带领的“动物大军”的西迁之路。
02/ 战况愈烈,举校西迁
1937年,记录了太多中国人难以忘怀的惨痛回忆:卢沟桥事变打响了日本军国主义对中国全面侵略的第一炮,战火迅速蔓延大江南北,平津、华北地区相继告急。同年12月11日清晨南京中华门和雨花台的炮声,为两日后残暴的南京大屠杀埋下了伏笔。战乱纷杂中,中国各大高校遭到日军重创,在容不得从长计议的紧要关头,各高校师生纷纷选择背井离乡,踏上了迁至西南和西北大后方的艰苦长路。
在众高校迁移之路上有着这样一支队伍,探路的是人,行路的却大多是动物。国立中央大学农学院教师王酉亭及他的教职工同事们带领的“动物大军”,辗转水路和陆路,自南京浩浩荡荡向重庆行进。
国立中央大学素有“民国最高学府”之称,直到抗战前夕,院校共设有工、文、理、法、教育、农、医七个学院,分五十六个科系,学科实力强劲,胡焕庸、蔡旭、柳诒徵、施士元、张大千等多位声名远扬的学者在此任教。自1937年8月15日起,日本军火燃遍南京,开始了长达3个月的对作为国民政府首都的南京“无差别”轰炸,而其中坐拥大量知识分子和青年人才的中央大学也难逃一劫,先后四次遭受空袭,损失惨重。
时任国立中央大学校长的罗家伦自1935年日本策划“冀东事变”之时就预见了中日之后必有一战,因此早已预留数百个大型木箱留作往后学校搬迁的储备。在经历了两次日军飞机轰炸列入非军事基地的中央大学后,罗家伦自1937年8月起召集仍在放暑假的师生,力排众议,主持举校西迁。终于在第三次日军轰炸中央大学的次日,拿到了国民政府教育部正式下令准许中央大学搬迁的批文。眼下虽搬迁准许在手,但是如何有序组织4000名师生分批乘渡轮西迁?
03/ 战时方舟,“鸡犬不留”
搬运重要的图书、仪器设备甚至是医学解剖教学用的尸体是小事,那农学院的一千头牛羊猪马可在数量上不容小觑!而这些珍贵的科研动物,凝聚着师生的心血,其科研成果是日后支持国家建设的重要资源。
1937年12月初,王酉亭一行十六人赶在日军从东、西、南三侧围困前,将小型动物装进木笼内驮在方便驱赶的牛、马的背上,同一千只动物一道,自长江北岸三汊河江边坐上了西迁的船只,踏上了西迁之路。
04/ 风雨跋涉,道阻且长
虽然王酉亭引领的“动物大军”在出发前尽所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,但是在战火纷飞的岁月里,无常即是常事。这1900公里的“动物西迁”也好似西游记中西天取经一般,长途跋涉,历经磨难。前有日寇炸船的风险,后有跋涉至皖南山区,经停河南躲避战争和极度严寒的困境,更是在跨越大别山时路遇土匪打劫。
05/ 不惧生死,山城再逢
当 “动物大军”经秭归、巴东、奉节、万州、涪陵等地,最终抵达重庆朝天门码头之时,他们行走在难民潮中,却是这样的场景:王酉亭和三个技工一路风尘仆仆,此时已是皮肤晒得黝黑,头发凌乱蓬松,衣衫褴褛。而他们身后的动物长队,澳洲老马背着美国火鸡,英国约克夏猪扛着北京肥鸭,荷兰牛驮着长毛兔....。
黄昏时,校长罗家伦见到如“苏武牧羊塞外归来”般的长队伍,队伍后方的从南京赶来的牛羊都如至亲般亲切,禁不住想上前一一拥抱。正如罗家伦后来在他的《逝者如斯夫集》中所写,“仿佛如乱后骨肉重逢一样真是有悲喜交集,我几乎要向前去和它们拥抱”,字里行间难掩重逢时的激动之情。他们踏入中大重庆校址时,中大师生学子一拥而上,列队鼓掌,欢呼、赞赏、喝彩声盖过西迁路上曾觉得吵闹的动物叫声,只余洋溢在空气中的喜悦。
王酉亭和同事们穿越敌军炮火、历经重重险阻,最终盼来了这不同寻常的“动物西征”的胜利。